科普时报记者 张盖伦
“科学松鼠社”的尹冰老师通过胡萝卜塔搭建的探究实验,教授工程结构基础知识。(图片由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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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临沧市沧源佤族自治县,一位科学教师为了让学生认识“神奇的小电动机”,拿走了三岁儿子的玩具遥控车。在课堂上,她拿着小螺丝刀和学生一起一点点拆开它,展示里面的电池、磁铁、线圈。
她的孩子,因为心爱的玩具被拿走,在家里又哭又闹……
这是我国西部县城的一位科学教师两年前的真实经历。
5月29日,教育部等十八部门正式发布《关于加强新时代中小学科学教育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系统部署在教育“双减”中做好科学教育加法,支撑服务一体化推进教育、科技、人才高质量发展。
浙江省特级教师、杭州市钱江外国语实验学校原校长刘晋斌注意到,《意见》明确,要确保薄弱地区、薄弱学校在科学教育中“一个都不能少”。
师资力量欠缺
小学科学教育是基础科学教育的最前端。但在中西部县城和农村,专任科学教师尤其捉襟见肘。
“专任科学教师缺口还是很大。现在科学课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开设,人手更显不足。”湖南省株洲市荷塘区小学科学教研员、荷塘区文化路小学原校长孙江波认为,“没有优秀的老师,就谈不上优秀的科学教育,这是根源。”
兼任老师对科学课能投入的精力有限。不过,就算是专任老师,也难有足够动力琢磨如何上好课。有科学教研员坦诚描述了不同课程的地位:语文、数学、外语不需要强调就会被重视,因为要“考”;体育、美术、音乐也会被重视,因为从教育部到省市教育行政机构都有“体艺”专门管理部门;科学就不一样了,说起来重要,做起来依然是“可要可不要”。
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致力于提升中西部乡村地区科学教育已经十余年。该基金会秘书长樊英发现,在基金会开展科学教师培训项目的8个中西部省份的42个县里,绝大部分学校都无法配齐和教材配套的科学工具箱。
就像那位西部女老师,拿了儿子的玩具,才为学生折腾出实验材料。
日益受到重视
出生于1996年的彭小慧读的是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家乡的村级小学——湘西永顺县石堤镇麻岔完全小学(以下简称“麻岔小学”)任教。
起初,彭小慧教语文。后来,学校实在缺科学老师,包括彭小慧在内的几个年轻教师就转了行,成为教授这所村级小学学生科学课的中坚力量。
建设专门的科学教师队伍,源于校长的坚持,也源于科学课地位的提升。
2017年,《义务教育小学科学课程标准》发布,要求从一年级开始开设科学课;2019年,《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小学实验教学的意见》发布,鼓励科学课强化探究式实验教学;2022年,《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发布,对一至九年级的科学课进行了整体布局,增加了科学类课程学习的课时。
“培养动手操作能力和探究能力,对孩子走上社会有很大帮助。”麻岔小学校长蔡一猛说,“我常常跟老师们讲,现在没有主科、副科之分,至少在我们学校,科学老师在职称评聘和晋升上的机会和语数外老师一样。”
这所村级学校里有多功能教学楼,还有一间科学实验室。可能教室不那么够用,设备也不那么灵光,但至少能支撑科学课“开齐开足”。
让彭小慧欣慰的是,孩子们喜欢科学课。他们经常自发到科学实验室鼓捣。“平常那些比较‘皮’的孩子,也会做得非常漂亮!”在科学课上,彭小慧也看到了孩子不一样的闪光点。
多方抱团取暖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和不少科学老师面对面接触过,樊英总能想到这句诗。常打动她的,是他们要把高质量科学教育带给学生的渴望。
尽管有客观条件限制,中西部科学老师们还是一边抓住各种机会向“外面的”专家请教,一边在摸索适合当地的发展模式。
一所学校的老师太少,那就以区、以县甚至以市为单位,把有志科学教育的人团结起来。2014年,湖南省株洲市荷塘区的科学骨干教师创办了“科学松鼠社”。
在四川省绵竹市,类似的故事也在上演,他们在努力打破学校之间的壁垒。
孙江波结合地区特点,提出了科学教育的“三个加法”。第一个“加”是“科学课加其他学科”,进行跨学科主题教学。第二个“加”是“科学课加社团”,鼓励学生参加各种兴趣社团。第三个“加”是“科学课加校外资源”,充分调动城市这个大课堂的资源。
社会资源,也是刘晋斌关心的内容。“我希望更多科技工作者能到课堂上去,帮助学生和老师。”刘晋斌呼吁,科研人员可以和当地中小学建立常态化联系,因为“他们能让学生有崇拜的对象”。
此次《意见》由十八个部门推出,大家各司其职,将形成“大科学教育”格局。文件也强调,要做宽校外科学教育资源,实现校外科学教育与学校的“双向奔赴”。
孩子们的科学梦,将在多方托举下,飞得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