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分泌系统如同神奇的制药工厂，生产各式各样的激素来调节人体机能。经典的激素是由内分泌器官或内分泌细胞分泌的，通过血液循环到达靶器官发挥作用。但是也有很多激素是从局部组织器官分泌出来，进行自我调节。

瘦素是美籍华裔科学家张槐耀发现的一种由脂肪细胞合成和分泌的激素，作用于脂肪细胞，抑制脂肪的合成，降低体内脂肪的贮存量，并促使脂肪转变成人体的热能，有利于减肥。循环血液中的瘦素还可以作用于下丘脑的饱中枢，使摄食量减少。理论上讲，如果人体的瘦素含量高就会偏瘦，但实际上很多胖子体内的瘦素含量高于正常，这是因为长期的高瘦素含量造成细胞对瘦素越来越不敏感。科学家仍在探究如何让瘦素发挥作用，目前的答案是按时作息、少吃零食、晚饭时间不要太迟。

前列腺素也是一种组织激素，最初从精液中被发现，故命名为前列腺素。后来，科学家发现人和动植物的各种组织细胞都能合成和分泌前列腺素。前列腺素为何无处不在，又如何应对不同的环境？进一步研究发现，前列腺素根据分子结构的不同可以分为很多类型，并且不同的组织器官含有不同的前列腺素受体。前列腺素就像孙悟空七十二变，在不同组织器官发挥不同功能，比如舒张血管、抑制胃酸分泌、促进肾脏排水、调节体温等。

许多激素被发现有新的来源或新的作用。例如胃肠激素是由胃肠道的内分泌细胞合成和分泌的，起着调节消化道运动或消化腺分泌的作用。后来，人们发现许多胃肠激素也广泛存在于脑中，起着神经递质或调质的作用。同时，原来认为仅在脑内存在的一些肽类物质，也存在胃肠道内，调节着消化和代谢等生理功能，这样就有了“脑肠肽”的概念。目前已经发现的胃肠激素有40多种，脑肠肽有20多种。胃肠道是人类最大的内分泌器官，同时也是最大的外分泌器官（分泌消化液），它的分泌机制值得深入探索。

激素与人类的行为密不可分，就拿爱情来说，有证据表明其与多种激素，如去甲肾上腺素、性激素的释放相关。这些激素在恋爱的初期逐渐升高，在热恋期上升到峰值，在恋情稳定期逐渐下降，形成或长或短的抛物线。催产素和垂体加压素这两种激素的上升和下降较为平稳，并且在情投意合的伴侣体内始终维持较高的水平，使双方的感情天长地久并保持忠贞，堪称幸福婚姻的保鲜剂。

激素的释放量受到内外界多种因素的调节，其分泌量出现周期性变化。比如，人脑中的松果体细胞分泌褪黑素，夜晚的分泌量明显高于白天，形成昼夜节律。阳光明媚的天气，褪黑素的分泌减少，人的精力充沛；阴雨连绵的季节，褪黑素的分泌增加，人会困倦嗜睡。松果体在黑洞洞的颅腔内，如何感知外界的光线变化？医学家们对松果体作组织切片并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其内部有退化了的视网膜感光细胞，难道这些感光细胞是藏在脑中的“第三只眼”？

许多动物，如蚕蛾能分泌信息素，在同物种的个体之间传递信号，寻觅配偶。人体是否也存在类似激素呢？科学家大卫·白林纳的团队1991年发表研究成果，认为雄二烯酮和雌四烯醇分别是男性和女性信息素，它们从腋下等部位释放到空气中，能被异性的嗅觉器官捕捉并引起情绪反应。不过，关于是否分泌信息素依然存在争议，也许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早已不依赖信息素进行交流，信息素就越来越少，已名存实亡了。

激素是生命科学的热门研究领域。随着科技手段的进步，科学家可以对极微量的化学物质进行测量，越来越多的新激素被发现。随着细胞分子生物学等领域的进展，激素的作用机制和生理功能被研究得越来越透彻，这些工作对于揭开人体奥秘和治疗疾病意义深远。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副教授、湖北省生理学会理事）